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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4章 方戒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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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邊,葉培林一行幾人在站臺上等了會兒,許久不見人過來。眼見葉教授心情已經極度不好了,秦婉連忙給高彥打了眼色,高彥不耐地拿出手機,撥了那邊接頭人的電話。

電話響了兩聲就接起來了。

高彥心情正不好呢,話音不覺重了:“你們是怎麽回事啊?我們在北站都等了半個多小時了,怎麽還不來?協同治療是你們提出的,我們大老遠地跑來,還出這種岔子?我們幾個小輩沒什麽,老師年歲大了,要是出個好歹怎麽辦?”

等他一通劈頭蓋臉的訓完,那邊才有人開始說話。

接話的是一把好嗓子,清越沈靜,口齒明晰,一開口就給人一種信服的力量,說如果他記得沒錯,之前商定的是南站。

高彥一楞,連忙掏出手機看短信。

一看就僵住了,一張臉漲得通紅,確實是南站。他家境好,年紀輕輕就成了A大醫學院的學士,向來眼高於頂,實在拉不下這個臉,還是跟倆警衛道歉,說了句“麻煩你們快點”就把電話掛斷了。

葉培林卻聽到了,哼了一聲,道:“你們老師平日是怎麽教你們的?你這樣的心態,怎麽學好中醫呢?”

高彥一張臉紅白交加,很是難看。

秦婉連忙打圓場,拉著高彥到身後:“老師您也別說他了,他就是有點小性子,年輕人嘛,都這樣,等年長些就好了。”

高彥也小聲說:“教授對不起。”

說話的功夫,一輛京V開頭的奧迪車便停在了門口,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一前一後下來兩個人,朝這邊走來。

駕駛座的是個笑瞇瞇、看著挺清秀的小夥子,三步並做兩步跳上臺階,不由分說接過了他們手裏的行李:“不好意思啊葉教授,實在是不好意思。”

葉培林笑著說:“是我們自己弄錯了,怎麽能怪你們呢?還沒請教……”

“我叫羅大成,您叫我小羅就好了。”說著往身後一指,“那是三哥,方戒北,就跟我親哥一樣。咱們都是那個……警衛,這趟回來正好順路,方首長就讓我們順道來接一下你們。”這人雖然性格跳脫,也知道分寸,多的話也不說了。

葉教授轉頭望去。

是個初看挺文氣的年輕人,穿便服,身材高大,肩膀很寬。年紀約莫在二十七八,頭發剃得很短,板寸兒,一張英俊冷靜的白面孔,劍眉密麗,看著不大好相與。

直到身邊小羅大聲喚他,葉教授才回過神,發現自己竟然盯著一個年輕人看了很久,也不覺訝然。

“方戒北。”他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,給他們引路、開門,直到每一個人都坐上了車,才低頭將門關好。

車子發動,上了路。

方戒北在前面駕駛座上提醒了一句:“已經耽擱一段時間了,晚上我還有事兒,可能會開得快一點。”

高彥神色不豫,葉教授卻沒什麽架子,和藹地說:“沒事兒,你盡管開吧。”

方戒北應了聲就沒話了,低頭開車。

他說話做事就是這樣,很直接,跟不熟的人聊不起來,雖然語氣平和,總覺得有些端著。高彥這一行人,自詡是國手葉培林的徒孫,在A大乃至N省都是走哪兒都被當上賓捧著,哪裏受過這種不冷不熱的氣。

高彥直覺就覺得,這人太無禮。

就一個警衛,架子擺得跟主/席似的。

這車也開得快,窗外刮進來的風打在臉上像在刮刀子。高彥心裏有氣,就要發作,葉培林攔住了他們,笑著說:“沒事沒事,我老人家很久沒坐過快車了,小夥子的車技不錯。”雖然快,這一直都是勻速啊,比那些慢吞吞卻顛來顛去的強多了。

他這樣說,方戒北也沒有說什麽。到了司令部大院,崗哨的都沒查,看了車牌就放行了。

七拐八彎在裏面繞了幾個圈,進了一扇小門。李嫂早就在庭院裏等著了,看到他的車就上來:“哎呦,我都忘了跟你說了,車別往院子裏停,前面有新的停車區,剛劃的。你這樣一停,多占地方啊。”

方戒北怔了怔,站在滿是藤蔓翠色的院子裏擡起了頭。東邊有一棵臘梅樹,很久以前就栽下了,如今很多年過去,已經長到碗口粗細,樹杈枝丫朝四面八方伸長,幾乎覆蓋了大半個庭院。

這是他很小的時候就搬過來的房子,自然比以前的老樓房寬敞,記憶從昏黃陰暗的逼仄小樓裏穿堂而過,輾轉幾年,仿佛只是彈指一瞬。

日光透過枝葉罅隙漫漫灑下,刺得他微微瞇起眼睛,忍不住擡手擋了一下。

這一刻,他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。

葉培林幾人也從車上下來了,方戒北囑咐了小羅幾句,又上了車,利落地倒出了庭院,往前面停車去了。

李嫂忙招呼他們進屋,在客廳坐了,又讓幫傭幫忙奉茶。

茶是上好的山茶,朋友私人做的,不對外出售,對身體很好,李嫂勸他們多喝點,說首長和夫人很快就回來,又和他們說起了方老爺子的病,說大大小小的醫生也看過了,就是不見好。

其實方老爺子也不是什麽大病,不過前些年精神氣是很好的,這兩年卻有些萎靡不振,吃東西也老是沒有食欲。那些專家也來看過,說沒有大毛病,就是胸悶郁結,多走動,保持愉快的心情就好了。

可首長和夫人卻覺得不是那麽回事,心裏總有塊大石頭壓著,非得請人來瞧瞧不可。

人說的好聽,勸別人時候都是要人放寬心,可要是到了自己頭上,這心就是怎麽都落不下去。

夫人在電話哭著說了好幾回,方戒北這次才松了口,從西北回來了。

好好一個驕矜的小少爺,硬生生給磨成了那樣,見了面也不說什麽話,李嫂看了也揪心。小時候,方戒北雖然也話不多,但骨子裏是個挺開朗,透出股溫潤的翩翩少年。

這些年,這到底是個什麽事兒啊?

方戒北不一會兒就回來了,見了廳裏的一幫人,只略略點頭,又對李嫂道:“我上去了,有事兒叫我。”

李嫂應了聲,關切地說:“大老遠地回來,你也累了,小北,去休息吧。”

方戒北點了點頭,單手松了領口的一顆扣子,轉身上了樓。

見二人如此熟絡,葉培林一行人卻有些看不明白了,高彥直接問道:“他是您的兒子嗎?”

李嫂聞言就笑了:“您說什麽呢,我哪有這樣優秀的兒子啊?這是方首長的小兒子。”

高彥楞在了那裏。

之後這茶,他喝得有些不是滋味。

手裏的茶杯緊緊捏在掌心,不覺出了一層潮濕的汗。想起自己方才無禮的言行,再看那人從始至終雲淡風輕的姿態,總覺得有臉上自行摑了幾個重重的耳光。

……

方錫林和周嵐很快就回來了,到了客廳,一一和葉培林握了手。

葉培林早年也是待在燕京幹了十幾年的,一度是國手級的人物,到了年紀,想回鄉過點安逸的生活,就幾次上書要請辭,上面都不讓,一直軟磨硬泡了好久才給他放了回去。

所以,對於他的醫術,夫妻倆是極為信任的。

方錫林為人嚴肅,匆匆從辦公大樓回來,還是一身戎裝,看著不怒自威,眉宇間和方戒北頗為相像,可以想象年輕時也是個百裏挑一的美男子。

“事不宜遲,老爺子如今在哪兒?”

“老爺子那邊先不急。”周嵐歉意地對他笑了笑,有些為難地說,“我有一個侄兒,不知道生了什麽病,已經昏迷了好幾天了,怎麽都治不好,我那弟妹天天哭哭啼啼地跟我吵鬧,少不得要麻煩您走一趟。”

葉培林也不介意,笑道:“治一個也是治,兩個也是,而且,我這趟回來打算常住,過兩日就要去燕京大醫學院講課了,還請夫人帶路。”

周嵐感激地道了謝,一跌聲喚司機老張備車去了。

出門前,方錫林一眼就看到了從樓上下來的方戒北,喝道:“你上哪兒去?”

他剛剛洗完澡,換了一身松枝綠的軍裝,還是禮服,估摸著是要去參加什麽典會。這身比常服多了些配飾,胸口綴滿了徽章,金色的麥穗斜斜地橫過筆挺的襟口,襯得他更加英姿勃發,卓爾不群。帽檐下是一張白璧無瑕的面孔,兩人同性相斥,一樣的冷臉,方戒北連個正眼都沒給他。

方錫林的臉色是真的難看。出去四年了,一朝回來,連個招呼都不打,當他這個老子已經死了啊?要不是他現在調去了總參那邊的機關,他早修理他了。

方戒北神色如常,到了樓下,經過他身旁時說了一句:“團裏還有事,晚上吃飯不用等我。”說完就出了門,不刻院外不遠處就傳來了引擎聲。

方錫林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,過了會兒,左眼皮忽然猛地跳了一下:“這個逆子。”

幾人沒敢搭腔。

周嵐拍著他的背把他哄出去,小聲道:“還有外人在呢,你給兒子一點面子行不?他長大了,別老對他板著張臉橫眉豎目的。”

方錫林對這個夫人向來是尊敬的,這會兒卻沒說話。心裏想,他有給過他這個老子面子嗎?

作者有話要說:

下章對手戲~筆芯~

楠竹~三分靜氣,三分貴氣,三分殺氣,一分痞氣,人帥話少吊炸天,床下君子【劃重點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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